林顯咬著面, 很不是滋味，“做流產很傷身體，有的人還會被做死。”

簡易不搭理她，繼續吃飯。

林顯深吸一口氣，“我渴了，面有些鹹。”

簡易放下筷子起身去倒水, 林顯拿起醋倒了半瓶進簡易的碗裏, 坐等他回來。簡易很快就回來, 把水放到林顯面前, 低頭要吃面。

瞇了瞇眼睛，扔下筷子把面倒進垃圾桶，轉身回廚房又拿了一個碗過來盛面。他面色沈著, 一言不發。

林顯喝著水，心裏憤憤不平。

“如果我做流產死了, 是不是正合你心意？也省的分手環節了。”

簡易啪的把筷子拍在碗上, 擡頭, 黑眸直射過來, “那你想幹什麽？不想吃飯滾樓上去，沒完沒了的撒潑，有意思？”

林顯把杯子放下, 怒視簡易，片刻後又拿起筷子吃面，“你出去給我買藥。”

“不買，愛吃不吃。”簡易繼續吃飯。

“那我懷孕就生下來, 你娶我。”林顯賭氣。

“你敢生我有什麽不敢養？”簡易一肚子氣，“你生吧，生了我們結婚，以後也別玩車了，老實在家帶孩子。”

林顯抿了抿嘴唇，深吸一口氣，“你出去給我買藥。”

“不買。”

林顯皺眉，“你幼不幼稚？你一直在重覆這句話。”

“沒你幼稚。”簡易把面吃完，放下筷子，“把碗洗了。”

轉身大步上樓，林顯目瞪口呆，“憑什麽我洗？”

“你可以不洗。”簡易涼涼嗓音從樓上傳下來，“明天你接著用。”

林顯氣的很想掀桌，半晌才把面吃完，她腿疼。今天下午那一場激烈的性，簡易根本就不顧忌她是否撕裂，徑直就做。現在緩過來，還是有些疼。

已經是淩晨兩點半，林顯不想洗碗，扔下筷子上樓。

打開主臥的門，簡易靠在床頭翻著手機，聞聲撩起眼皮看她一眼，又垂下眼簾。

林顯看到垃圾桶裏的藥盒，走過去，擡腿上床。

簡易長腿就伸了過來，擋住林顯，“碗洗好了？”

林顯一下子就急了，指著他，“你不讓我上床是麽？”

簡易面無表情看她，冷哼一聲。

林顯轉身大步就走，“我走了。”

“站住。”簡易沈聲道，“誰讓你走的？”

林顯腳下不停，大步下樓回房間換了套衣服，拎著包就走。

“出了這個門，就別回來了。”

簡易的聲音從二樓傳下來。

林顯回頭看到他，抿了抿嘴唇，攥著包的手很緊。

簡易的意思很明確，走出這個門，就結束了。以後他們不吵架，林顯也不用提心吊膽怕簡易給她戴綠帽子，他們再沒有關系。

半年前，林顯拖著行李來到H市。

死皮賴臉住進了簡易的家，然後她就跟簡易走到現在。

林顯站在客廳，簡易在樓上。

林顯擡起頭看他，“你讓我走？”

簡易居高臨下看她，目光沈的發暗，“你不是想走？”

林顯轉身大步走向客廳門口，拉開門就出去。

門板狠狠甩上，震耳欲聾。簡易長出一口氣，他掐了掐眉心。大約有一分鐘，他快步下樓拿了件外套就奪門而出。

這個時間點她能去哪裏？

林顯開車出了小區，也沒地方可去，她連個朋友都沒有。她在街上游蕩，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。忽然醒悟，她還是得買避孕藥吃，踩下剎車。林顯下車裹緊外套，進了藥店。

剛踏進藥店，門上滴的一聲，她嚇一跳回頭。

“要買什麽？”一個女人聲音響起。

林顯抿了抿嘴唇，走過去，十分難堪還是開口，“買避孕藥。”

“要哪一種？”

“哪種好？”

睡眼惺忪的店員帶林顯往裏面走，“你來看看吧。”

林顯也不知道哪種好，她挑了最貴的付賬，走出店面。上車的時候，她看到面前線條硬朗的越野車，擡腿踹了一腳。想連車也不要了，抿緊嘴唇，最終還是上車，車是他送的，那就是她的。

林顯沒找到水，她拿出藥幹咽下去，靠在座位上。

沒有帶手機，不知道現在幾點。

她放下座位閉眼躺在車裏，她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麽。簡易讓她吃藥的時候，她忽然很難受，簡易不想跟她結婚，也不想跟她生小孩。

這是最直觀的一個想法。

林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，太陽從車玻璃照射進來，車廂內徒然熱了起來。林顯活動脖頸，瞇著眼看毒辣的太陽。

發動汽車，掉頭往小區開。

今天簡易就走了，作不作，她跟簡易的相處時間也不長。林顯在小區停車場停車，下車上樓。

她很沒骨氣的想，認輸又怎麽樣？總比失去簡易好。

打開門，客廳裏巨大的煙味嗆的她咳嗽了一聲。正在客廳打電話的簡易回頭看過來，看到林顯，他怔住。

黑眸靜靜看著林顯，電話裏何飛說，“簡哥你先別急，我馬上就到警局了，林顯身手不錯吃不了虧——”

“她回來了，沒事，別忙了。”簡易把手裏的煙按進煙灰缸，嗓音沙啞，說道，“回頭再說，先掛斷了。”

他掛斷了電話，門口的林顯把包扔下，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風衣，顯得人瘦弱纖細。她嘴唇有些白，看起來很憔悴。

簡易的眸光沈靜漆黑，林顯驟然對上他的視線，心裏有些虛，移開眼睛轉身往臥室走。

“站住。”簡易開口，嗓音低沈。

林顯繼續走，簡易把手機扔到桌子上，提高了聲音，“站住。”

林顯站住，回頭看他。

簡易的眼很冷，冷到林顯心裏只發顫，她攥緊手指又松開。昨天晚上的勇氣全沒了，現在的她主動回來，就意味著簡易不管怎麽羞辱，她都得忍著。

僵持了有一分鐘，簡易大步走向林顯就把她按進了懷裏，手掌撫摸著她的頭發，嗓音低的發啞，“你還知道回來？”

林顯不說話，簡易氣的咬牙，想把她按在沙發上抽一頓。

“你去哪裏了？”

“你不給我買藥，我自己去買了。”林顯眨巴了一下眼，簡易是不是拿錯劇本了？剛剛那麽兇，現在又抱她？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？

簡易一把把林顯拉出來，提著她快步走到客廳，林顯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按在沙發上，簡易按住她的肩膀，俯身看她，“我給你買的為什麽不吃？”

林顯對上他陰沈的目光，眨了眨眼，“我不是在鬧脾氣？你也不哄我，誰會在那個時候吃藥？”

“那怪我？”

林顯不說話。

簡易很生氣，但拿林顯沒什麽辦法。林顯前腳出去，他跟著下樓沒找到林顯，打電話沒人接，回來後發現林顯出門沒帶手機。

找了一晚上，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。

“你現在年紀小，不是要孩子的時候，你懂麽？嗯？”

林顯咬了咬嘴唇，開口，“換位思考，你是我。你剛被個男人上了，男人提上褲子讓你吃避孕藥，你怎麽想？”

“理性分析，有什麽不對？內|射了吃避孕藥不應該？”

“好，你說應該就應該。”林顯說，“如果你是我，過年去我家碰了一鼻子灰，回來我還消失不見兩個月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
“四十一天。”簡易糾正她。

“見面沒有道歉沒有安慰，只有命令式的吩咐。我是什麽？你的奴隸麽？”林顯擡起下巴，對上簡易的眼，“你有事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是什麽事，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。你無緣無故的消失——”她頓了下，才接著說道，“我怎麽辦？”

“我可以獨立，我沒說我必須要依賴你。你告訴我，我哪裏做的不對，我改。但是你不能對我冷暴力，這不公平。”

簡易在對面沙發坐下，點了一支煙，皺眉示意，“繼續，還有哪裏我做的不對，你一塊說了。”

“我不是小孩。”林顯說，“既然你選定我做你的女朋友，你就不能把我當女兒對待，我是你的女人，我們是平等的關系。”

簡易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彈落煙灰，“還有什麽？”

“以後在床上不準強上，不許綁我的手。”林顯的臉忽然就紅了紅，說道，“很疼的，你試試把手強行塞進你菊花裏看舒不舒服？如果舒服的話當我沒說。”

簡易註視著她，手指上的煙在燃燒，白色煙霧融進空氣中。

“嗯，還有呢？”

“不準再隨便叫我滾，我今天心情好，我回來了。以後你再讓我滾，我就滾遠不回來了。”

“還有？”

林顯不說話，盯著他。

簡易抽完一支煙，把煙按滅，他擡起手腕看時間，“八點二十，我的飛機是七點半，已經晚了。那今天不去了，你還有什麽意見，來，我們把帳清清。”

他的嗓音低沈，平淡無波，聽上去沒有什麽力度。

簡易穿著淺灰色襯衣，他挽起袖子，雙腿微分。修長手指虛攏手肘壓在膝蓋上，看著林顯，“攤開講清楚也好，我怕下一次你再跑，我會忍不住打斷你的腿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敲腿二人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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